“上来吧!我带你们!”
司机豪迈地拍着车门,“别人看到这些玩意儿,腿都软成面条了,我可不怕!”
“我老婆可是d级的通灵学者!城西那家往生极乐殡仪馆就是我们开的!”
“我家还养了三只食尸鬼当宠物呢!”
“上周刚给它们办了宠物证,一到周末,我就牵着它们去中央公园溜达,那回头率,啧啧!”
他炫耀似的把手机怼到苏晚晴面前,屏幕几乎要贴到她鼻尖上,“瞧瞧,这是它们的证件照,怎么样,是不是萌翻了?”
苏晚晴强忍着后退的冲动接过手机,屏幕上三双猩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,尖利的獠牙在闪光灯下泛着寒光。
她手指不自觉地颤抖,却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是是挺可爱的。”
天呐,这世疯得让她想立刻买张单程票逃离地球。
“嘿,骷髅小哥!”
司机突然扭头,“你这身骨头保养得真不错,用的什么牌子的骨蜡?我家食尸鬼最近总掉骨粉,跟下雪似的,愁死我了”
这个问题问得如此自然,仿佛在讨论汽车打蜡。
世界崩坏最彻底的标志,就是荒诞变成了日常。
骨蜡?
保养?
许诺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骨架,魂火都呆滞了一秒!
他的颅骨内部此刻大概回荡着穿越者的灵魂呐喊:
我他妈一个自带系统的穿越者,为什么要懂骷髅美容知识?!
这问题就像在问鱼用什么牌子的腮呼吸一样离谱!
我他妈一个穿越者,你问我,我问谁去?
许诺一脸茫然地摊了摊手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
这个动作让他腕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。
嗯,在死灵生物的语体系里,这大概相当于人类尴尬到极点时,那一声欲又止的干咳。
如果骷髅能流汗,他现在应该满头黑线。
司机见状,又咧嘴一笑:“哎呀,别这么拘谨嘛,咱们就当聊聊天。我家那口子就经常念叨,死灵生物也是生命的一种形态,凭啥要受到歧视呢?”
许诺透过车窗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景色。
窗外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。
高耸的摩天大楼上爬满了藤蔓状的魔化植物,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用火焰喷射器清理。
路边的小摊贩正在叫卖——“新鲜牛头怪耳朵,泡酒壮阳!延年益寿!专治杨伟!”
摊位上,几只还带着血丝的、毛茸茸的巨大耳朵堆在一起。
天空中偶尔掠过几只双头鹰的身影。
“其实这个世界早就变了,”
苏晚晴低声对许诺解释,“自从游戏与现实融合,各种副本里的怪物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,源源不断地涌进我们的世界”
她纤细的手指指向车窗外一个被加装了厚重金属格栅的下水道口,“你看那些地方都加了特制的防护网,就是为了防止那些神出鬼没的哥布林半夜爬出来伤人”
许诺点点头,魂火微微闪动。
他注意到街角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“哦,那是阴影蠕虫,”
司机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,解释道:“f级的小垃圾,就爱躲在阴沟里、垃圾堆里。不过别担心,市政厅雇了专门的‘清洁工’,每天都会用掺了圣水的喷雾剂伺候这些角落,跟喷蟑螂药似的。”
车子驶过一座大桥,桥下的河水泛着诡异的绿色。
几个穿着破烂黑袍、看不清面容的人正站在恶臭的岸边,围成一个诡异的圆圈,低声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文。
他们周围,几团幽蓝色的、散发着寒气的鬼火无声地漂浮着,如同忠诚的守卫。
“亡灵协会那帮神棍,”
司机见怪不怪地撇撇嘴,“又在召唤水鬼清理河里的污染物了。上个月不知道哪个下水道没关好,钻出来一只变异的鱼人,凶得很!咬伤了三个晨跑的路人,肠子都差点扯出来!”
司机突然猛打方向盘,避开路中央一个正在缓慢移动的庞然大物。
那是一只足有三米多高、由粗糙岩石构成的巨人!
它胸口贴着一张醒目的黄色工牌:洛龙市环卫局013号员工。
手里还拎着一个特大号的金属垃圾钳,正慢吞吞地、笨拙地试图夹起路边一坨散发着恶臭的、疑似某种大型魔物排泄物的东西。
“操你大爷的石头人!”
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,脑袋探出车窗破口大骂,“市政厅养了二十多只这玩意儿当清洁工,结果拿着纳税人的钱在街上遛弯,老子迟早要去市政厅投诉!”
苏晚晴无奈地笑了笑,感慨道:“这就是现在的世界啊普通人要么适应,要么发疯。”
她的笑容里带着疲惫的妥协。
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,清醒反而是最奢侈的精神疾病。
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,突然咧嘴笑了:“不过老弟你放心,在我们这些见过世面的人眼里,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骷髅!”
他拍了拍方向盘,”我家那口子就经常说,骷髅可比食尸鬼好伺候多了”
许诺:“”
如果骷髅能翻白眼,此刻他的眼窝一定已经翻到了后脑勺。
谁要跟食尸鬼比啊!
这个来自异界的灵魂在内心咆哮。
但很快他就意识到,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,他这个骨头架子能被人拿来和食尸鬼比较,居然已经算是一种接纳?
洛龙医院-->>走廊。
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子发酸。
在这个游戏融合现实的世界,医院早已不是救死扶伤的圣地,而是这个崩坏世界最真实的缩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