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林晓芸以往闷不吭声的,她骂她都骂习惯了,根本没想到她会还手。
“是你先动的手!”林晓芸毫不示弱。
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,女人的尖叫和咒骂声在砖厂上回荡。
旁边的人听到吵架就开始看热闹,眼见动起手来,忙上前拉架。
“住手住手,别打了!”
“老板来了!”
穿着的确良衬衫的钱老板远远跑过来指着两人呵斥,“干什么干什么?谁再敢动手以后不要来这里干活。”
林晓芸连忙松手,态度诚恳,“不好意思钱老板,是她先挑的事儿!”
王彩凤还要扑上来,被钱老板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,一屁股坐在地上,嘴里不干不净地着,“扫把星”、“破鞋”、“没人要”。
周围的人哈哈大笑,钱老板全当看个乐子,王彩凤自讨没趣,灰溜溜爬起来跑了。
林晓芸拿到装了一车砖的工钱,六毛钱,心里五味杂陈。
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林家院子时,还没进门,就听到里面传来贝贝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母亲刘真兰焦急的哄劝声。
林晓芸心里一紧,快步冲进院子,只见贝贝额头流血,鲜血混着眼泪糊了小半张脸,正趴在刘真兰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而旁边,二哥家三岁的儿子林文轩正被二嫂紧紧搂在怀里,撅着嘴,一脸不善地盯着林晓芸娘俩。
“咋了?贝贝的头咋了?”林晓芸的声音都在发颤,冲过去查看女儿的伤势。
贝贝一见到妈妈,松开外婆,扑到妈妈身上,双眼通红,豆大的泪珠不停滚落而下。
林晓芸将贝贝抱在怀里,查看她额头的伤口,破了个口子,不是很深,就是看着吓人。
刘真兰又气又急,“一大早的你去哪里了?”
她指着林文轩:“文轩跟贝贝抢草蚂蚱,贝贝不给,他就推了贝贝一把,贝贝没站稳,后脑勺磕在门槛上了!”
二嫂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:“妈!您可不能偏心眼!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常有事吗?谁知道贝贝那么不经推?自己没站稳还能怪我们文轩?文轩还小,他懂什么?”
林晓芸看着女儿额上那道刺目的伤口,怒火直冲头顶,胸口剧烈起伏,她死死攥紧了拳头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,才勉强压下当场发作的冲动。
她如今寄人篱下,争吵毫无意义,只会让贝贝更害怕,也让爸妈更难做。
她没说话,默默地去屋里找出家里备着的双氧水和云南白药。
她抱着还在抽噎的贝贝,坐在门槛上,轻轻地用棉签蘸着双氧水给伤口消毒。
药水刺激得贝贝瑟缩了一下,小声呼痛,林晓芸的心也跟着揪紧。还好伤口不深,用不着缝针,撒上一些云南白药粉末,用干净的白布条轻轻包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