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宴席,气氛便显得有些微妙。
绾漫举止得体,谈间既维护了侯府的体面,又不忘彰显尚书府的教养,应对自如,滴水不漏。
偶尔与萧瑶曦眼神交汇,也是笑意盈盈,仿佛方才的机锋从未存在。
萧瑶曦则安静了许多,偶尔附和几句,笑容勉强。
她时不时用探究的目光看向绾漫,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破绽,却一无所获。
这个妹妹,似乎变得深不可测。
林夫人看着谈吐大方、仪态万方的女儿,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。
她的漫儿,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?
而且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慵懒又强大的气场,根本不是她那个被宠惯了的女儿能有的。
酒过三巡,萧尚书与谢云景聊了些朝堂时事和北境战况,气氛稍缓。
趁着间隙,林夫人给绾漫使了个眼色,柔声道。
“漫儿,随母亲去后面看看给你备的回礼可齐全了。”
绾漫会意,起身笑道:“是,母亲。”
母女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厅,往后院林夫人所居的正房走去。
穿过抄手游廊,四下无人时,林夫人猛地停下脚步,转过身,紧紧抓住绾漫的手,压低声音,脸上再无方才的从容,满是急切和惊疑。
“漫儿!你你告诉母亲,你到底怎么了?可是在侯府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?还是还是撞客着了?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!”
她上下打量着女儿,眼神里是真切的担忧和恐惧。
“母亲了解你,你绝不是这般沉稳的性子!方才在厅上,你那些话,母亲听着都心惊。你何时学会这般说话了?”
绾漫心中微动。
果然,最了解原主的,还是亲生母亲。
她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,好在,她已想好说辞。
她反握住林夫人的手,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缓缓敛去,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、委屈和后怕,眼神也变得符合原主性格的直白了些,但深处依旧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靜。
“母亲”
她声音带上了哽咽,眼圈也真的红了些许,这不是装的,而是调动了这身体的本能反应。
“女儿女儿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!”
“什么?”
林夫人大惊失色,脸都白了。
“怎么回事?侯府的人敢虐待你?!”
“不是侯府的人”
绾漫摇摇头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心有余悸的颤抖。
“是女儿自己。昨日花轿到了侯府,女儿女儿一时想不开,觉得抢了姐姐婚事,日后定没好日子过,又怕又悔,就在新房里拿了根绸带想寻短见”
她这话半真半假。
原主或许真的又怕又悔,但寻短见是绝无可能的。
但唯有这样的冲击,才能解释一个人突然的“成熟”和“改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