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玉依,取来干净的细白棉布,动作轻柔地在她左手食指上虚虚缠绕了几圈,打了个小巧的结,看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。
    一边包扎,主仆二人一边叙着闲话。
    “今日去寺中,倒是遇到个有意思的姑娘。”绾漫状似无意地提起。
    “小姐说的是那位抄经的武姑娘?”
    碧玉接口道。
    “奴婢瞧着,那武姑娘虽衣着朴素,通身气度却不似寻常小户女子,尤其是那一手字,真是漂亮得紧。”
    “哦?你也觉得她不错?”
    绾漫挑眉,透过镜子看向碧玉。
    碧玉点头。
    “奴婢虽不懂书法,但也觉得那字看着就很有力道,让人心里肃然起敬。而且那位武姑娘谈举止也落落大方,不卑不亢的,倒是难得。”
    绾漫微微一笑,心下对武烟的评估又高了几分。
    连碧玉都能看出其不凡,足见此女确实非池中之物。
    “我让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她的情况,可有什么消息了?”
    绾漫问道。
    碧玉手上动作不停,压低声音回道。
    “奴婢正要回禀小姐呢。派去的人回来了,打听得倒也详细。
    那位武烟姑娘,原不是京城人士,她父亲是冀州下属一个县的县丞,名叫武明轩,据说是个清廉耿直的秀才出身,可惜命不好,前年冬天染了时疫,没能熬过去,就这么去了。”
    “武烟姑娘家中似乎并无兄弟,只有她与一位老母亲相依为命。父亲去世后,家中断了顶梁柱,积蓄也无多,族中又无可靠亲戚帮衬,日子很是艰难。
    她母亲本就体弱,经此打击,更是病倒了。武姑娘是个有主见的,变卖了家中微薄田产,带着母亲来京城投奔她舅舅。”
    “她舅舅在京中任职,官居工部营缮清吏司的主事,从五品的官儿。”
    碧玉仔细回想着打听来的信息。
    “姓王,叫王德忠。听说家里人口也多,日子过得不算宽裕。
    武姑娘母女来投奔,起初还好,时日一长,那位王主事的夫人,也就是武姑娘的舅母,便颇多怨,嫌她们白吃白住,是拖累。”
    “武姑娘心气高,受不了这等闲气,便自己出来寻些活计,想要补贴家用,也好早日带着母亲搬出来独自过活。
    她写得一手好字,便托人找了慈恩寺抄经的活儿,虽然辛苦,报酬也有限,但好歹是个进项,也能避开舅母的白眼。”
    碧玉说完,轻轻叹了口气。
    “说起来,这位武姑娘也是不容易。父亲早逝,母亲多病,寄人篱下难得她自身这般优秀,字写得好,模样也生得俊,性子还刚强。”
    绾漫静静听着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妆台面。
&-->>nbsp;   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,从五品,官职不算大,但在京城这地界,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处。
    只是这舅母看来并非善类。
    武烟这般处境,既有才华,又有傲骨,却困于生计,正是最容易被人施恩招揽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