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降下，顾琛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，目光追着前方那辆白色suv——林墨的车正拐进老宅所在的巷子，尾灯在夜色里晃了晃，像颗没拼稳的高达零件。副驾驶座上摊着张照片，是上周林二叔特意发来的：林墨蹲在“高达之家”模型店门口，嘴里叼着根草莓味棒棒糖，手里举着个hg元祖模型，刘海被风吹得乱翘，一脸没心没肺的笑。

“顾总，您看这草包，把林家的脸都丢尽了，天天就知道玩这些小孩玩意儿。”二叔当时的嘲讽还在耳边转，顾琛那时只扫了眼照片，心里给林墨贴了个“废物继承人”的标签。可今晚宴会上的画面，却像把旧标签撕了，贴了张全新的——林墨应对苏清月时的“摆烂式直白”，聊起除名时的“轻描淡写”，甚至刚才下车时，从西装内兜掏出个迷你高达零件，在手里转着圈，嘴里还哼着《高达无双》的主题曲，完全没有应付完宴会的疲惫，倒像刚放学的学生。

“有意思。”顾琛把烟收进口袋，让司机掉头，“回公司，明天九点，去林氏集团附近等着。”他倒想看看，这个放着亿万家产不要、一门心思求除名的继承人，明天办完正事，是不是真的会先了断麻烦，再奔模型店。

思绪倒回半小时前的宴会帐篷，顾琛还站在香槟塔旁，假装应付着几个商界长辈，余光却始终锁着模型角。林墨正跟那个穿藏青色连衣裙的女人聊得热闹，女人领口别着枚rg脉冲胸针，裙摆上缝着迷你元祖刺绣——一看就是跟林墨一样的“同好”。

“明天先去公司签个字，把我二叔那点破事了了，再给你转剩下的钱，以后就别联系了。”林墨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过来，手指在模型盒上敲着节奏，是《高达》主题曲的鼓点，眼神里却藏着点“想赶紧清净”的急切，“签完字爷爷就给我除名通知，到时候我就能安心拼模型了。”

旁边那个半大孩子凑过来，手里攥着个hg元祖的头部零件：“哥！签完字带我去模型店呗！限定款的mg强袭自由我都馋好几天了！”林墨翻了个白眼，却从西装内兜掏出张镭射贴纸递过去：“别吵，这个给你，明天听话点——先办正事，再去玩，不然爷爷又要念叨。”那动作自然得很，完全没有“继承人”的架子，倒像个想赶紧把作业写完去玩的学生。

顾琛端着酒杯走过去，假装看玻璃罩里的mg强袭自由：“这款模型组装难度不低吧？我听说腿部关节很容易卡壳。”他本想试探林墨，没料到林墨头都没抬，还在跟女人说：“明天你别去公司门口等，我让助理转钱给你，省得被爷爷看见又误会——我可不想除名前再惹麻烦。”

“林少明天要签什么字？看你这么急着了断。”顾琛又问，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引导——换做其他人，早就顺着话茬聊家族事了。

林墨终于抬头，眼神像看外星人：“还能是什么？我二叔之前偷偷转公司的钱，转到他小舅子账户里了，那账户得冻结了才能追回来。爷爷说‘把这事彻底了了，才能安心给你除名’，不然股东那边也交代不过去。”说完又低头跟女人强调：“钱一到你就收着，别再找我——我怕你再来，我那除名通知又要黄了。”

顾琛愣了愣，随即笑了——他在商场上见多了装模作样的人，有人为了争家产撕破脸，有人为了攀关系刻意讨好，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“为了除名而处理家族麻烦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，甚至连“怕麻烦”都写在脸上。

这时，林墨的爷爷走过来，手里攥着份文件，脸上带着点严肃：“墨墨，明天九点必须去公司签《账户冻结确认书》，陈阳已经把你二叔转钱的流水都调出来了，签完字才能冻结账户，追回损失——这事了了，爷爷立马给你除名通知，绝不反悔。”

林墨眼睛一亮，赶紧接过文件，小心翼翼塞进西装内兜，还拍了拍，生怕折了——那动作比收模型零件还小心，嘴里还念叨：“您可别骗我！签完这破字，我就跟宋雨彻底了断，以后再也不沾这些麻烦事了！”他说着，还跟女人挤了挤眼：“钱明天就到，你收了就删我好友，省得夜长梦多。”

顾琛看着这一幕，心里更觉得有意思了。他原以为林墨是“装摆烂”，现在看来，这小子是真的把“除名”当成了头等大事——处理二叔的账户冻结，是为了给爷爷和股东交差；跟宋雨了断，是为了避免后续麻烦影响除名；就连拼模型，都得等这两件事办完才能安心。这种“摆烂下的拎得清”，倒比那些看似精明、实则拎不清的人强多了。

宴会快结束时，顾琛又瞥见林墨躲在角落给助理发消息，手机屏幕亮着，能看清几句：“明天九点前把剩下的3万转给宋雨，备注‘雇佣结清，后续无涉’，转完把转账记录发我——别让她找借口再联系我，我怕影响我拿除名通知。”宋雨站在旁边，手里攥着个迷你高达钥匙扣，是之前送林墨的，此刻却有点手足无措——她大概也明白，这钱一到，两人就彻底两清了。

离开宴会时，顾琛让助理查了宋雨的资料——刚入行的小模特，最近在找资源，前段时间还在-->>朋友圈吐槽“快交不起房租”，这次当女伴的钱，大概能解她的燃眉之急。“看来林墨是真的怕麻烦，连‘雇佣关系’都怕留尾巴，非要赶在除名前彻底了断。”顾琛靠在车座上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着林墨的社交账号——最新一条是上周发的，一张拼了一半的mg强袭自由，配文：“还差个腿部关节，等我摆脱所有麻烦，就把你拼完！”下面的评论大多是“林少又在盼除名了”“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模型店啊”，林墨回复得很随意：“快了，等我签完最后一个字。”

“最后一个字，就是那账户冻结确认书吧。”顾琛轻笑，给助理发了条消息：“明天九点，去林氏集团附近等着，拍一下林墨签完文件后是不是真的直接让助理转钱——我倒想看看，他为了除名，能有多‘绝情’。”

助理很快回复：“顾总，您对林墨这么感兴趣，是想跟林家合作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