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商局办事窗口的玻璃擦得锃亮,却挡不住工作人员语气里的不耐烦。江涛把皱得像咸菜干的股份转让书递进去,指尖还在微微发抖,脸上堆着笑:“同志,麻烦您帮我办下股份转让手续,这是签字文件,都齐了。”
工作人员捏着文件的边角翻了两页,眉头一下就皱起来,把文件“啪”地拍在窗口台上:“齐什么齐?林家公司的股份转让,没盖公司公章,也没董事会同意函,就凭你这张签了字的破纸?”她指了指文件最后一页的空白处,“这儿!公章位置空着呢,你以为过家家呢?回去补全手续再来,别在这儿浪费时间。”
江涛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伸手去抢文件,手指碰到玻璃边缘,疼得他龇牙咧嘴:“不可能啊!林墨签了字的!他说这股份是他的,想转给谁就转给谁!”
“你跟我说没用,这是规定。”工作人员懒得再理他,拿起旁边的号码牌开始叫号,“下一位!”
江涛攥着文件站在原地,大厅里的空调风凉飕飕地吹在背上,他却觉得浑身发烫。刚才雄赳赳的劲儿全没了,脑子里嗡嗡响——怎么会没公章?林墨明明说自己能做主的!他低头看着文件上自己歪歪扭扭的签名,突然反应过来:林墨是不是故意的?他根本就没打算真转让股份,是把自己当傻子耍了!
“妈的!”江涛忍不住骂了一句,引来旁边人的侧目,他赶紧捂住嘴,拎着文件袋往门口走。出租车在门口等了半天,司机探头问:“小伙子,办好了没?去哪儿啊?”
“去林氏集团分公司,找林振国!”江涛把文件袋往副驾一摔,声音里满是火气,“快点,别磨蹭!”他靠在后排座上,越想越气,从一开始林墨的敷衍,到陈阳的阻拦,再到现在手续办不了,全是圈套!可他又不敢去找林墨算账——林墨背后有爷爷撑腰,他惹不起,只能把气撒在二叔身上:要不是二叔让他来骗股份,他也不会这么丢人!
出租车停在林氏分公司楼下时,江涛深吸了一口气,把文件袋理了理,又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理了理头发——就算办不了手续,也得跟二叔说清楚,不能让二叔觉得是他没本事。
二叔的办公室在顶楼,红木门紧闭,里面传来“哗啦”一声,像是杯子摔碎的声音。江涛敲了敲门,没人应,他犹豫了一下,推开门走进去——办公室里烟味浓得呛人,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,二叔坐在红木办公桌后,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,地上还碎着一个青花瓷杯,茶水洒了一地。
“二叔,我来了。”江涛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把文件袋放在桌上,“股份转让书我拿到了,林墨签了字,但是……但是没盖公章,工商局不给办手续。”他赶紧补充道,“不是我没问,是林墨说他自己能做主,不用公章,我才没要的!”
二叔拿起文件袋,掏出里面的转让书,翻了两页,突然“啪”地把文件摔在桌上,声音大得江涛吓了一跳:“没盖公章?你是猪脑子吗?!”二叔站起来,指着江涛的鼻子骂,“林家的股份转让,没公章能办手续?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,还敢去骗林墨?我看你不是去骗股份,是去给林墨送笑话的!”
江涛被骂得脸通红,忍不住辩解:“我问过林墨了,他说……”
“他说什么你都信?!”二叔打断他,气得手都在抖,“林墨要是真傻,能让江旭在上海搞掉我的账户?他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!你倒好,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,废物!”二叔越骂越凶,抓起桌上的烟盒就往江涛身上扔,烟盒砸在江涛胸口,烟卷撒了一地。
江涛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——他跑前跑后,早饭都没吃,挨了陈阳的白眼,在工商局丢了人,现在还要被二叔骂“废物”。他蹲下去捡烟卷,手指碰到冰凉的地板,突然想起自己手机里还存着和二叔的聊天记录——从二叔让他探林墨口风,到让他骗股份,每一条都清清楚楚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:鱼死网破!他不好过,二叔也别想好过!
江涛假装捡烟卷,偷偷把手机揣进兜里,站起来时,脸上已经没了火气,反而带着点讨好:“二叔,您别生气,是我没考虑周全,下次我再找机会……”
“没有下次了!”二叔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你赶紧走,别在这儿烦我!要是让爷爷知道你掺和这事,我饶不了你!”
江涛点点头,转身往门口走,走到门口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——二叔正坐在办公桌后抽烟,没注意他。他赶紧快步-->>下楼,躲在楼梯间里,掏出手机,手忙脚乱地找出和二叔的聊天记录,从最早的“探探林墨有没有和江旭联系”,到后来的“想办法把他1%股份骗过来”,一条不落,全部转发给了爷爷的助理,还加了句:“林振国让我骗林墨股份,我办不了,他就骂我,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。”
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,江涛的心“怦怦”跳——他怕二叔报复,可更咽不下这口气。没过两分钟,助理就回复了:“收到,你在原地等,我让安保去接你,到老爷子书房一趟,把事情说清楚。”
江涛松了口气,靠在楼梯间的墙上,冷汗已经把后背的衣服浸湿了——不管怎么样,他总算不用再受二叔的气了。
而此刻,爷爷的书房里,暖黄色的台灯照着桌上的文件,全是二叔xiqian的证据。爷爷拿着手机,看着江涛发来的聊天记录,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着,脸色越来越沉。管家站在旁边,大气不敢出——老爷子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,上次还是二叔挪用公款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