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她把他拉进水里，“陪我走到最后——现在，你也该给我报酬了。”

温泉里的水很滑，她就像一只母豹子。藏袍和汉衣飘荡在水面上，她唱起了康巴的情歌，声音在雪山上回荡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共鸣。

“卓玛……”这是安林在巅峰时期，对她的称呼。

“叫我阿卓，”她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，“这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，以后就是你的了。”

做完这一切，她伏在他怀里，开始画茶马道的新地图，说道：“我要成立一个藏马帮，汉人和藏民各占一名。”

“你也是？”

“不。”他摇了摇头。她抬起头来，说，“我要做茶马的第一任女都督，将吐蕃打造成西南的屏障。”

他哈哈大笑：“好！不过，每个月都要回京一趟。”

“述职”她翻身坐在他腰间，“你是想跟我谈公事，还是想跟我谈私事？”

第二轮，雪山之巅，初升朝阳，照耀在两人身上，将两人镀上一层金色。

黄河两岸，突然刮起了蝗虫，遮天蔽日，短短三天，三州的庄稼就被吃光了。随着钦天监的“天罚”一出，所有人都惶恐不安。林素问多方试药无效，陈烈亲赴灾区救治。

田地里，一个赤着脚的少女手持骨笛，身后跟着成千上万的鸭子，像是一支军队，在蝗虫群中横冲直撞，留下一地的尸体。

“民女谷雨，养鸭子。”“蝗虫怕鸭，但更怕香茅草，只是今年的蝗虫发生了异变，需要用药草喂鸭，鸭的粪便还田，才能将它们的根拔除。”

她带着陈烈去看了看自己的试验田，鸭群轮流放牧，稻鸭共存，亩产翻了三倍。

“这个方法，可以推广吗？”

“可以，但是，但是‘禁牧令’必须废除，前朝是个愚蠢的国家。”她目光清澈，“陛下，你可敢为我破例？”

陈烈当即下令，废除禁牧令，设立“鸭兵营”，将稻鸭法推广到全国各地。谷雨虽然被封为“农事博士”，但还是跪着拒绝了：“我不想当官，只希望陛下能让我在灾区开一所学校，教农夫们识字、算账，再也不会被那些贪官污吏欺负了。”

“准。”他将她扶了起来，“不过，再加上一个条件，让你进京，主持新设的司农寺。”

治蝗三月，谷雨昼夜奔。那天晚上，她倒在田埂上，是陈烈抱着她回到了临时的行辕。她在高烧中喃喃道：“爸爸……稻子都被蝗虫吃了……”

直到天亮，她才醒过来，看着坐在床边批阅奏折的范闲，怔了怔：“陛下……”

“叫陈烈。”他将药汤喂给她，“这里只有你的合作伙伴，没有皇帝。”

她忽然扯了扯自己的衣领：“陛下请看。”

胸口有一道老伤疤，像是鞭子留下的。

“七岁那年，蝗灾来袭。那时候，我发誓，一定要让所有的农夫都不饿死。”她直视着他的眼睛，“如果有一天，陛下对百姓征收更多的赋税，我一定会第一个造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