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他们来到了洛阳的旧书市,那是一身布衣的荆钗,她正蹲在地上,用木炭画着星图,旁边放着一堆竹简。
“民女玄圭,司历家族最后的继承人。”她没有抬头,“《授时历》每隔一百年就会错三天,你所说的日食,其实是昨晚子时发生的,只是没有人看到而已。
至于刘监正,他知道我是《夏历正朔》的传承者,自然勃然大怒。”
她摊开一张人皮古书:“这是我族流传下来的《玄圭历》,以女子的生理周期与月亮的周期相对应,以身体的温度来感知节气,我的血液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,惊蛰的时候是温暖的,现在是冬天。
三天后酉时三刻,才是真正的日食,陛下若是相信,我现在就可以演示给您看。”
陈烈命人封锁消息,将玄圭带到了观星台上。
她用银针在自己手指上一划,鲜血滴在一只特制的铜壶上,壶中的水随着她的体温而微微荡漾。
又看了看那月影,判断了一下星辰的远近,而后斩钉截铁道:“三日之后,辰时二刻始,巳时结束。食分九点七。”
“如果再有下次,你会怎么做?”
“玄圭愿挖掉自己的双眼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她古井无波。
三天之后,百官再聚。
日轮,在辰时二刻,果然黯淡了一角!到了午时,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圆,没有丝毫的偏差。
万人拜服,谣不攻自破。
但在仪式结束的时候,玄圭突然吐出一口血来,以她的体温来看,她的生命力受到了极大的损伤。
陈烈抱着她走下擂台,虚弱道:“《玄圭历》需要女子传承,我是唯一的血脉,我是唯一的血脉……如果我死了,正统也就没了。”
“你死不了。”他割开自己的手腕,将真龙血喂给她。
养伤期间,玄圭在观星台的偏殿里画了一幅新的历图。
那是一个月圆之夜,她忽然脱去衣衫,露出了身上的二十八颗星辰:“陛下请看,这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刺的。
今天是寒露时节,这里的小腹开始发热。”
她将他的手拿过来,摸了摸,果然是滚烫的。
陈烈吻了吻他的纹身:“玄圭,你的身体,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日历。”
“那么……陛下是否愿意,成为历法的唯一标记?”
观星台上,星图密布。
他身下的玄圭如明月般由圆转圆,体温随着他的情绪不断攀升,纹身也在微微发亮。
她站在山顶,抬头看着天空,忽然看到一颗流星划过:“这天象……是真的……”
“验证?”
“证明玄圭这一生,只属真龙一脉。”
之后,她取了自己的本命精血和朱砂,做了一道印泥,盖在了《玄圭历》的封面上:“从今以后,这历法只属于皇室,只有陛下的血脉可以使用。
也能让后人,每每仰望天空,都能记起,曾经有一个女子,为天下苍生纠正了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