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检查结果出来了。”
副队长敲开办公室的门,将最新的报告递给裴文傅,补充道,“硝酸银软膏的外包装上,的确有白巧巧妹妹的指纹。”
“小姑娘年纪不大,心理防线也好攻破,昨天我和小李两个人进去审的,没几个回合就都招了。”
裴文傅颔首,指尖在雪白的纸页上划过,带着不轻不重的弧度道,“怎么说?”
“还能怎么说,瞒着她姐姐偷了医务室柜子的钥匙,然后就把药膏拿出来了。”
“为什么要偷?”
裴文傅合上文件,他没有看到昨天的笔录,对于小姑娘这样的说法,表示很不解道,“她不懂药理,怎么就偏偏偷了能让人中毒的管控硝酸银?”
“这背后要是无人指点,她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,能有这么大的胆子?”
副队长摇摇头,露出一副“非也非也”的表情,他靠在裴文傅对面的椅子上,仰头看着天花板道:
“那她给我们的理由,你可真是猜不到了。”
明亮的审讯室内,响起了前后两位警察的脚步声,趴在椅子上的白安安抬起头,她一不发,只有时不时颤抖的肩膀,能看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安。
“你知道,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,已满十六周岁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,一旦被认定为故意杀人罪中的从犯,是要吃牢饭的吗?”
白安安还是沉默,只是在听到副队长这番话后,脸上的血色又少了几分。
副队长也不着急,他慢悠悠地捧起一旁的玻璃杯,抿了一口茶水,继续道,“不过呢,法律上也规定了,若存在自首、立功或是认错态度良好的情况,法院是可以从轻量刑的。”
“白安安,你明年就要高考了,寒窗苦读这么久,你真的要为了一时拎不清,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吗?”
冰冷的桌子泛着寒意,白安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,在与副队长的短暂对视后,她突然情绪爆发,连带着身体的弧度都在摇晃:
“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姐被人骚扰,被那个阴魂不散的浑蛋,折磨到失眠焦虑啊!”
“我又不是故意的!”
白安安越说越激动,她的声音回荡在审讯室里,显得格外尖锐,“我是偷了药膏,可我没有杀人!”
“但赵乾生是因为硝酸银软膏死的。”
副队长摊了摊手,他的冷静与白安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以至于让后者几乎维持不了思考的能力。
“而且白安安,我刚才提到的情况,是指你作为故意杀人罪的从犯。”
“致人死亡的硝酸银软膏,是从你的袖口掉落,上面清楚查出了你的指纹,而刚才你对于赵乾生的态度,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杀人动机。”
“如果这样的话,白安安,你就是赵乾生死亡案件的主犯。”
“我不是!你不要胡说八道!”
白安安彻底慌了,她咬了咬牙,终于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,“更何况,是有人指使我去偷的,我也是被骗的!”
审讯室内,副队长和小李双双挺身,直到现在,两人才听到真正想要听的东西,神色也缓和不少。
“那你告诉我们,是谁骗的你?”
白安安心下微紧,如今她自身难保,再加上被警察一唬,心里的话就想倒豆子似的,一连串地往外冒:
“就是我姐的追求者!”
“那个赵乾生的师兄,村渠下面的林大哥骗的我!”
听完副队长绘声绘色的描述,裴文傅眉心一跳,他放下手中的文件,在黑色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