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叙白提着奶茶的手,一点点收紧。
杯子被他捏得变了形,温热的液体从吸管口溢出来,滴在他的手背上。很烫。
可他感觉不到。
他只觉得,自己从头到脚,一片冰冷。
办公室里,江语对门外的风暴一无所知。她接过张医生递过来整理好的一沓文件,脸上露出由衷的感激。
“张医生,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,不然我一个人肯定要弄到后半夜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。”张医生笑了笑,那笑容温和又可靠,“你一个女孩子,以后别这么硬撑着。有什么事,科里这么多同事呢,说一声,大家都能帮把手。”
他的关心,真诚而不逾矩,像冬日午后的暖阳,一点点驱散了江语心里的寒意。
而这幅温馨的画面,在门外的顾叙白看来,却成了最刺眼的一幕。
她和另一个男人,头挨着头,低声笑语。她脸上那种放松而温柔的笑容,是他这七年来,从未见过的。
顾叙白没再看下去。
他转身,将手里那杯已经变形的奶茶,随手扔进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。
直到电梯门合上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,他才靠在冰冷的厢壁上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胸腔里那股憋闷的、无处发泄的火,烧得他连呼吸都带着痛。
第二天一早,江语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,把厚厚一叠重新整理好的护理记录放到了护士站的桌面上。
没过多久,凌依就踩着高跟鞋来了。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利落的香奈儿套装,妆容精致,气场十足。
她拿起那叠记录本,连个正眼都没给江语,一页一页,慢条斯理地翻看着,那姿态不像是在检查工作,更像是在故意消磨人的耐心。
果然,凌依翻到一半,忽然“呵”地笑了一声,她抬起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