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结束,患者被紧急送往icu做进一步监护。
手术室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,巡回护士和麻醉医生开始收拾东西,陆续离开。
江语默默地开始最后的整理工作。她将用过的器械一件件分类,浸泡在消毒液里,再把所有一次性耗材清点数量,登记在册。她的动作很慢,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,像是在用这种机械的、重复的劳动来麻痹自己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。
顾叙白脱下了沉重的铅衣,换回了干净的白大褂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,而是靠在手术室的门口,双手插在口袋里,就那么看着江语在里面忙碌。
他刚在鬼门关前抢回一条人命,本该感到疲惫或放松,但此刻,他的脸上只有一片苍白,眉心依旧紧紧地锁着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一幕。
凌依那句尖锐的呵斥,江语瞬间煞白的脸,还有她低着头,死死攥着托盘时微微颤抖的手指。
他看到了。
他知道凌依是故意的。
可他又能说什么?从程序的角度,江语递送的角度确实有瑕疵,凌依的提醒虽然不留情面,但从手术安全的角度,并无大错。他如果开口,就等于是在维护江语,等于是在所有人面前,承认了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。
他不能。
尤其是在凌依也在场的情况下。
他只能沉默。
可这沉默,像一把更锋利的刀,不仅割伤了她,也割伤了他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