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证据都指向江语。

配置单上的签名是她。医嘱也是在她当班时执行的。凌依在接受询问时，一脸无辜地表示，她只是帮忙传递治疗盘，对药物动了什么手脚毫不知情。她甚至“好心”地提醒调查人员：“会不会是江语姐太累了，把皮试的药和输液的药搞混了？”

江语被暂时停职，接受调查。

科室里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。那些平日里打招呼的同事，见了面也匆匆避开，仿佛她身上带着瘟疫。昔日的笑脸，如今都变成了欲又止的沉默，或是快速移开的视线。

江语百口莫辩。她想不通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。

她坐在冰冷的走廊长椅上，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满了她签名的配置单。白纸黑字，铁证如山。可她真的没有！她明明反复核对过，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按照流程。

到底是谁？

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，让她浑身发冷。她看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，里面是还在昏迷的患者，外面是焦急的家属。她知道，一旦证实是她的失误，她的职业生涯就完了，甚至可能面临法律责任。

就在她感到四面楚歌的时候，一个护士走了过来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丝同情：“江语，顾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。”

江语的心猛地一沉。

顾叙白。他会怎么看她？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一个粗心大意、甚至有可能故意危害病患的罪人？

她拖着沉重的步子，一步步走向那扇熟悉的办公室门。每一步，都像踩在棉花上，软弱无力。

推开门，办公室里很安静。顾叙白背对着她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。a市的繁华夜景在他身后铺开，灯火璀璨，却照不亮这间办公室里压抑的空气。

“坐。”他没有回头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。

江语在他对面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。她不敢看他，只是低着头，死死盯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指尖。

顾叙白转过身。他走到她的面前，没有一句质问，只是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放到她面前。

“拿着。”他说，语气里带着命令，却没有丝毫责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