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让你做的？”

李三的哭嚎声戛然而止。他抬起那张又红又肿的脸，看着顾叙白，眼神里是全然的恐惧。他知道，这才是真正的审判。刚才的下跪求饶，不过是开胃菜。

“我我说我全都说”他不敢有丝毫犹豫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
“是是一个女人”他磕磕巴巴，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眼睛，“我我不认识她，是中间人联系的我。给了我一笔钱”

“名字。”顾叙白打断了他，只吐出两个字。

那两个字，像两根冰锥，钉进了李三的耳朵里。

李三浑身一颤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，一咬牙，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。

“是凌依！是凌氏药业那个大小姐！”

这个名字一出口，审讯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
林舟猛地瞪大了眼睛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。他下意识地看向江语，又看向自己的表哥。

江语的身体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，彻底僵住了。她的大脑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凌依？竟然真的是她？她以为周莉那件事已经是凌依的极限，她怎么也想不到，这个女人的心，竟然能歹毒到这种地步。

顾叙白没说话。

他只是安静地站着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可江语能清晰地感觉到，整个审讯室里的温度，仿佛在这一瞬间又降了几度。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、刺骨的寒意，比刚才被堵在厕所里时还要冷。

“她想让你做什么？”顾叙白的声音依旧平稳，却让李三抖得更厉害了。

李三不敢隐瞒，哆哆嗦嗦地交代：“她她让中间人传话，说说让我找机会‘教训’一下这位小姐最好，最好能拍点拍点不雅的照片让她让她身败名裂”

说到最后几个字，他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。他知道，自己把不该说的事情说了出来，等待他的，可能是比坐牢更可怕的下场。

“身败名裂。”

顾叙白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，像是在品味什么东西。然后，他极轻地笑了一下。

那笑声，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后背一凉。

江语看着他。她看到他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里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。那不是愤怒，不是杀意，而是一种更可怕的，纯粹的、绝对的冰冷。像是宇宙深处的黑洞，能将一切都吞噬、冻结，连同光和希望。

他下颚的线条，绷成了一条冷硬的，带着毁灭气息的直线。

李三看着他这个样子，吓得魂飞魄散。他知道自己完了。他疯狂地磕着头，额头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，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。

“爷！我说的都是实话！句句属实！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烂人！求您饶了我吧！我再也不敢了！”

顾叙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哀嚎。

他甚至没有再看地上那个人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