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的时候,他给江语打电话,说他拿到了a大的offer,要去美国读书了。
电话那头,是她兴奋的、叽叽喳喳的声音。
“真的吗?太好了!顾叙白你太棒了!那我们什么时候庆祝?”
他听着她那充满阳光和活力的声音,看着自己手里的死亡判决书,第一次,感到了什么叫绝望。
他不能告诉她。
他不能让她跟着一个随时可能会死的人,一起掉进深渊。她的人生,才刚刚开始,应该永远是明亮的,灿烂的。
他开始故意冷落她,不接她的电话,不回她的信息。他以为,只要他够绝情,她就会失望,就会离开。
可她没有。
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家楼下,在雨里等他,固执地问他为什么。
直到最后,他母亲出面,给了她那张支票。
他是在手术前一天,从母亲口中知道这件事的。
“她走了,拿着钱走的。”母亲的语气里,充满了轻蔑和不屑,“叙白,你看到了吗?这就是你爱上的女人。五十万,就把她打发了。这种女人,根本不值得你伤心。”
他不信。
可当他拖着病体,疯了一样地赶到她家楼下时,那扇门,却再也没有为他打开过。
回忆的刺痛,与现实的伤痛,交织在一起,像两张细密的、布满了倒刺的网,将他死死地勒住,让他无法呼吸。
他闭上眼,那张苍白的脸上,所有因为激动而泛起的潮红都褪了下去,恢复了一贯的、冰封般的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