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镜面泛起涟漪的瞬间，苏御听见自己玉佩发出细碎的裂响。他下意识捂住胸口，指腹摸到玉佩内侧新裂开的纹路，竟与镜中黑袍人手里那半块的缺口严丝合缝，像被同把无形的刀劈开的两半。

“加固封印的阵眼在……”赵雷突然抽搐着指向高台，他的瞳孔里爬满蛛网状的黑丝，那些黑丝正在勾勒出复杂的符文，“在祭坛底下……有块会呼吸的石头……”

苏御拽起他往高台冲时，靴底踩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。低头看去，竟是小林女朋友的平安符，符纸已经完全发黑，边角渗出的液体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，水洼里倒映出的不是神殿穹顶，而是片翻涌着血雾的天空——和古籍插图里那幅“天倾”异像一模一样。

正在解析神秘势力残留意识碎片……终端突然弹出半透明的全息影像，画面里一群古袍人正将发光的晶石嵌入大地，他们的袖口绣着与苏御家族徽记相同的云纹。影像突然扭曲，苏御看见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，无数人影被黑色潮水吞没，其中个抱着青铜镜的老者，侧脸轮廓与他父亲晚年时几乎重叠。

“他们不是要抢神器。”苏御突然攥紧拳头，能量匕首的刀柄在掌心硌出红痕，“他们是想让禁忌维度的灾难重演。”话音未落，身后传来小林的惨叫，他回头时正看见新兵被团黑雾裹住，后颈的青色符文亮起刺目的光，那些光顺着血管游走，在他胸口聚成个跳动的黑影，像极了神秘人心脏里的晶石。

“净化之光需要……”小张举着终端发抖，屏幕上的公式突然被血色覆盖，“需要献祭……活物的生命本源……”

苏御的目光扫过队员们伤痕累累的脸。赵雷的防护服已经被黑血浸透，小张的左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，小林还在黑雾里痛苦地抽搐。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林夏偷偷塞给他的纸条，上面用化学试剂写着几行隐形字：“当系统开始索要牺牲时，记得看看它背后站着谁。”

神秘人突然集体发出尖锐的嘶鸣。他们黑雾组成的躯体开始膨胀，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人脸，苏御在其中看见了太多熟悉的面孔——失踪的姐姐、牺牲的副队长、甚至还有十年前在老家后山走失的那条大黄狗。这些面孔同时张开嘴，吐出相同的话语：“回来吧……我们都在等你……”

“加固阵眼！”苏御猛地将能量匕首插进高台裂缝，匕首嗡鸣着亮起白光，那些缠绕在剑身上的锁链突然活了过来，像灵蛇般钻进地面。他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咆哮，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苏醒，这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发烧时总听见的梦呓，母亲说那是老宅地基下的“东西”在翻身。

赵雷突然扑过来按住他的手。队长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黑色，嘴角却咧开诡异的笑容：“你以为封印是保护谁？当年是我们主动打开的通道……为了长生……”他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，深深掐进苏御的胳膊，“你父亲守着的不是秘密，是赎罪券……”

黑雾里的小林突然停止挣扎。他缓缓抬起头，后颈的符文已经蔓延到脸颊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纯黑的漩涡：“苏队，你看那面镜子。”他的声音变得异常陌生，却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，像苏御小时候听爷爷唱过的古老童谣，“里面有你妹妹哦……她在跟我招手呢……”

苏御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。他猛地转头看向青铜镜，镜中的老房子前果然站着个小小的身影，梳着双马尾，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——正是妹妹失踪那天穿的衣服。小女孩缓缓转过身，露出的面孔却让苏御浑身冰凉，那分明是小林女朋友的脸，只是眼睛变成了和神秘人样的纯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