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缮趋至苏礼案前禀事,将军诸姬皆来支财,其按规平衡予之,遇攀比争要者便推需将军首肯,然李姬先开此例,已引其余诸姬不满。
苏礼问此前嘱他传“李姬诞霍小郎君、身份本异”之语是否未传,伍缮答已传,诸姬虽不满仍默默认下,唯赵姬不服,称诞子仅身份稍高非地位逾众,竟要同李姬所购之物。
苏礼沉思片刻,缓缓道:
“李姬所购无多,赵姬若要,便从私账除之——只要不过分,不必以琐事扰将军。”
伍缮面露难色,又往前凑了凑:
“末吏初亦这般想,然李姬总插手采买,支财已逾旁人。她‘为将军与霍小郎君计’,胭脂必用西域所出,布料须取蜀锦,称‘不可委屈将军血脉’。
虽非贵重物,然小物累积甚多,且她一开例,其余诸姬便效仿
——此前唯赵姬质疑,如今好几人皆用此由索求。”
说罢,将木牍全递上。
苏礼接过木牍扫了眼,李姬近月支用,竟达旁人数倍,他随手掷回案上,眸色微沉:
“你可婉提醒——若纵此风,恐招府外闲,亦是护她。”
伍缮垂首叩额,愁声道:
“末吏早婉提过,李姬只说‘往后少买便是’。可过几日,便称心情不佳,需购小物解烦,末吏实在无措。”
苏礼见他额角隐有汗意,知是真为难,遂颔首起身:
“李姬身份殊异,你夹在中间难办,毕竟是将军近人,你我不便多,我亲自去请示将军。”
伍缮忙拱手躬身,连声谢,苏礼抬手止,整理衣襟便去书房告知此事。
霍去病闻抬眸,语气平淡:
“你传我意,令她少买便是。嬗儿尚幼,需用好物,此节便随她,其余诸姬,你传我令:可增月支,然不许攀比
——我私钱尚足,不碍此事。”
他复垂眸理简牍,补充道:
“采办之事,让她勿插手,管好嬗儿方是正经。”
苏礼应喏告退,寻至李姬居所。
李姬见苏礼来,忙敛衽起身,垂眸立在阶下。
听闻霍去病之令,她指尖轻绞衣袖,柔声应道:
“多谢苏长史传告,妾定遵将军意,往后少买。”
苏礼对李姬拱手道:
“李姬明事理,末长史告退。”
毕转身离去。
继而集诸姬于偏厅,垂手禀明:
“将军有令:诸姬月钱可增二成,然不得因用度攀比生事。李姬诞育霍小郎君,于府中有功,用度稍异,非为逾矩。”
诸姬闻,皆敛衽应诺,无人面露不满。
然风波暗生
——诸姬既知‘诞子即有功’,待霍去病滞留府邸、未赴军营时,请安次数陡增。
辰时便有姬妾候在院外,午后又携汤羹来探,变着法讨好,只为求得侍寝之机。
后霍去病宠幸赵姬,其余姬妾更甚,竟有一日三至者。
霍去病无心应对,此后便常唤赵隶赴军营视事,或遇陛下召,便同往林苑狩猎,以此避内宅纷扰。
伍缮近日常对着苏玉、伍茜抱怨,叹气。
伍茜虽心疼兄长,却也知此事难办,只默默听着。
苏玉手上捣药的动作未停,开口道:
“女子爱美、互相比附,本是常情。我见李姬戴的那支簪子,亦有几分羡慕
-->>——她是将军姬妾,外出需顾门面,妆饰些亦是应当。”
伍茜摇头:
“可我瞧将军日日避着彼等,亦未曾带谁出府啊?”
伍缮叹气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