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礼入内,见苏玉病咳,劝其静养勿费神思。
    她询将军近日是否有烦忧,苏礼似有试探,反问她在府中听闻何事。
    她觉其有试探之心,令他明。
    苏礼称将军烦扰乃军中细事,不足挂怀。
    苏玉恐去病冲动如史载杀李敢,嘱他多劝将军,凡事三思勿凭意气。
    他道出李敢之事,她脱口而出反问李敢不是打卫青怎成骂,旋即称是市井闲话,口耳相传或有错漏。
    他有疑未诘,嘱其好生将养。出门令赵君儿多伴苏玉,闻反常即报。
    霍去病前往探病,苏玉未语先垂泪,苏礼立外间,满面愁色。
    逾数日,苏礼随霍去病入宫论兵,未数句,侍中趋入禀:
    “陛下,关内侯求见。”
    陛下令二人先归。
    出殿时,苏礼侧目见李敢伏阶叩首,待侍中传召,方起身阔步而入。
    归府后,他心下不安,召伍缮嘱:
    “往寻此前所查黄门,你与他有旧,借机探口风。”
    良久,伍缮疾步来禀:
    “李敢弹劾卫大将军,乞陛下彻查!黄门见御史大夫张汤率人往符节台去了。”
    苏礼眉峰一蹙,急往禀将军。
    霍去病闻听后拍案怒斥:
    “竖子蠢货!欲作何耶?”
    苏礼急拱手:
    “将军,陛下已遣张御史查案,此事绝不可沾身。”
    去病按剑而怒:
    “某一生未惧何人!非怕张汤查舅父,恐有人借事栽赃构陷!你速往卫府,嘱舅父留意。”
    “不可!”
    苏礼躬身阻道
    “将军留府自便,欲眠欲行皆可,唯不可踏卫府半步——待张汤查毕方可。”
    霍去病气冲斗牛,抬脚踹翻案几:
    “若人刻意栽赃舅父,某竟只能坐视?”
    苏礼垂眸沉思片时,道:
    “是,将军只能坐视。张汤治事公正,不致刻意栽赃;李敢不过怒极失智。将军与大将军今同为大司马,今二害并陈,将军当择其轻而从之,真到万不得已,将军需先自保。”
    霍去病怒极,抓杯盏猛掷于地,瓷片四溅:
    “李敢那蠢货!你速设法,暗中紧盯,有事即来报!”
    苏礼拱手应喏退出,召伍缮嘱:
    “好生结纳那黄门,稍有异动,即刻来报。”
    越数日,赵隶在未央宫喂罢马,值休沐之期,便往霍府帮衬照看战马。
    他自与徐佳丽成婚后,住吏舍局促不便,抚腰间钱袋,起了买私宅的念头
    ——然月俸微薄,若买宅便攒不下钱,日后难赎阿父脱籍,只得寻苏礼商议。
    入霍府先至马厩,恰见卫府来人借马料。
    那人递过一片削平的木牍,赵隶接过揣入怀,不知究竟,待安置好马料,便快步寻苏礼去。
    见了苏礼,他先递上木牍:
    “礼弟,卫府借马料,留了这个。”
    苏礼扫过木牍上的暗记,眉峰一紧,转身便要走。
    赵隶忙伸手攥住他衣袖:
    “你留步,我今日来,还有一事
    ——我今与妻住吏舍不便,想向你借些钱买私宅…”
    “此事不急。”
    他抽回衣袖,语气急切
    “我先去见将军,你在府中稍候,事毕便来寻你。”
    说罢抬脚急步往书房去。
    入了书房,苏礼拱手递上木牍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