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墨瘫在电竞椅上，双腿翘得比桌沿还高，左脚的拖鞋跟晃悠着，时不时蹭到桌下堆成小山的零食袋，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细碎声响。右手攥着那只磨出包浆的黑色手柄——是去年冲王者荣耀时摔裂又粘好的，指腹还能摸到裂痕的纹路，左手捏着半片薯片，眼睛死死钉在屏幕上。

《王者荣耀》的峡谷里，他操控的韩信正贴着河道草丛绕后，耳机里传来队友“小心对面打野”的提醒，他却故意放慢脚步，等敌方射手露头的瞬间，二技能挑飞接普攻，再接大招横扫，金色的暴击数字跳出来时，他兴奋得拍了下桌子，薯片渣簌簌掉进键盘缝，卡在回车键里。

“漂亮！拿下水晶！”林墨把薯片袋往桌角一扔，抓起手机点开游戏群，手指飞快打字：“刚上王者20星，明天冲荣耀！谁跟我组队？”发完又点开《原神》的云原神，想看看背包里的50发纠缠之缘够不够抽新角色，屏幕刚亮起，就看见李薇抱着文件夹走进来，陈阳跟在后面，脸涨得比昨天堵老鬼时还红，手里的录音笔攥得指节发白，连笔身都浸出了汗。

“林总，有件事必须跟您说。”李薇把文件夹放在薯片袋旁边，指尖按在最上面那张“假转账记录”上，文件夹里还夹着张折得整齐的纸——是爷爷书房刚拿的“财务科对接清单”，上面用红笔写着“张科长带原始凭证，9点前到会议室”。她声音压着点严肃：“二叔明天要在董事会上拿这张假证据栽赃您挪用100万经费，不过我们已经准备好反证了，经费审批记录、您的银行流水，还有老鬼按了红手印的证词，都能证明您清白。”

林墨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，扫了眼那张假转账记录，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，拍着大腿差点从电竞椅上滑下来，椅子轮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响：“栽赃？这老东西总算干了件靠谱的！”他伸手把假证据抽出来，指着上面“林墨”的签名，眼睛亮得像刚抽中《原神》满命雷电将军，“要是董事会信了，直接把我除名，我不就能回家抽新角色了？你们可别拦着，到时候我请你们喝奶茶，全糖加珍珠！”

陈阳站在旁边，听得嘴巴都合不上了，手里的录音笔“啪嗒”滑到掌心，又赶紧攥紧：“林总！您、您怎么还开心啊？这要是栽赃成了，您、您会被赶出林家的！”他急得声音都发颤，手背上的青筋都绷起来，“老鬼昨天还说，二叔心黑，说不定还会报警，到时候您、您连游戏账号都登不上了！”

“登不上就登不上呗。”林墨摆摆手，把假证据扔回文件夹，又点开《原神》的角色界面，手指在满命雷神的立绘上划来划去，“我回家重新注册个号，反正这里的号也没氪多少。”他抬头看见李薇脸色不对，又补充，“放心，我不会怪你们没拦住，反而得谢谢你们帮我‘收集证据’——虽然用不上，但心意到了，奶茶肯定请。”

李薇看着他满脑子都是游戏的样子，又气又好笑，伸手把他手里的手机抽走，按灭屏幕放在桌上：“林总，您清醒点！这不是‘普通除名’，是被栽赃成贪污犯！系统之前明明白白提示过，违法层面的除名，现实世界的锚点会断，到时候您连现实的门都摸不到，只能困在这当‘林家被赶出门的废柴’，还想抽新角色？门都没有！”她指着林墨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您以为是回家打游戏？现实里您的电脑还开着《原神》，50发纠缠之缘没抽，满命雷神还等着养，要是困在这，号迟早被官方回收！”

林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像被冻住的湖面。他愣在原地，手指还保持着抓手机的姿势，过了几秒才猛地伸手抢过手机，点开“系统提示”的历史记录——警告：违法除名（含挪用公款、行贿等）将导致现实世界锚点断裂，无法回归的字样刺眼得很。

“还有这规定？”林墨的声音都变了调，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戳着那条提示，像是想把字戳进屏幕里，“我之前只知道‘失职除名’能回去，怎么还有‘违法除名’的说法？这系统也太坑了吧！”他突然想起什么，抓起桌上的薯片袋，手抖得差点把渣子全倒在裤子上，“那我要是真被栽赃了，岂不是连新赛季的典藏皮肤都抽不到了？现实里我还约了朋友明天一起冲荣耀呢！”

李薇看着他终于慌了，心里松了口气，又忍不住笑：“现在知道怕了？只要明天董事会上我们拿出反证，戳穿二叔的假证据，您不仅不用被除名，还能继续在监察部打游戏——但您得配合我们，别到时候又说‘无所谓’，把我们的准备全白费了。”

陈阳赶紧点头，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，是昨晚熬夜写的“配合要点”，字写得又小又密，还画了重点：“林总，您明天只要记三件事就行：一、说假签名少了您的‘醉酒墨点’——就是您上次喝多了签错报销单，后来特意加的标记；二、说您近半年没碰过大额经费，小额的都是我代签的；三、要是二叔瞎闹，说我们串通，您就说见过二叔让老鬼改报销单——很、很简单，不用您多说话。”他攥着纸条的手都在抖，头低着，不敢看林墨的眼睛，生怕被拒绝。

林墨接过纸条，扫了一眼，皱着眉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：“记这么多干嘛？到时候你们让我说什么，我就说什么，别让我费脑子就行。”他重新瘫回电竞椅上，抓起游戏手柄，却没心思点开游戏了，盯着屏幕上的“荣耀排行”，心里嘀咕：早知道违法除名不能回去，当初就不该盼着被栽赃，现在好了，除名没希望，还得陪他们去开无聊的董事会，耽误我冲荣耀。

“对了，”林墨突然抬头看向李薇，“明天董事会别耽误太久，我下午还约了队友冲荣耀，迟到了他们该骂我‘坑货’了。”

李薇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把文件夹收起来，里面还夹着老鬼的证词复印件，红手印的边缘还泛着点湿痕：“放心，我们速战速决，不会耽误您打游戏。”她看了眼时间，已经上午十一点了，“我再去跟爷爷确认下董事会的流程，顺便把老鬼的证词给张科长一份，让他提前核对；陈阳，你留在这里，帮林总再顺一遍明天要说的话，别到时候他又忘词。”

陈阳赶紧点头：“好！李姐您放心，我一定帮林总记牢！”

李薇走后，监察部里只剩下游戏手柄“咔嗒咔嗒”的试键声和陈阳的小声念叨。林墨操控着韩信在训练营里反复练位移，二技能挑飞接闪现，却总在关键时刻按错键——脑子里全是“无法回归现实”的系统提示，眼前总浮现出自己现实里的《原神》账号，50发纠缠之缘还在背包里，新角色的材料还没刷够。

“算了，配合就配合吧。”林墨小声嘀咕，操控韩信跳进泉水，溅起一片水花，“总不能为了个除名，连现实的游戏账号都丢了，太亏了。”

陈阳见他终于愿意配合，心里松了口气，赶紧从垃圾桶里把那张揉成团的纸条捡出来，小心翼翼地展开，用手指把褶皱捋平：“林总，我们再顺一遍……”

同一时间，爷爷的书房里，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红木桌上，上面摆着明天董事会的“流程表”，每一项都用红笔标了重点，“二叔发难”那一行还画了个圈，旁边写着“张科长核对凭证”。老张站在旁边，手里拿着“财务科准备清单”，逐条跟爷爷核对：“监察部近半年的经费原始凭证、银行流水明细、老鬼的身份信息和证词副本，都准备好了，张科长说早上八点就去会议室等着，随时能核对。”

爷爷点点头，拿起桌上的“二叔子公司流水单”，上面用红笔圈着“3月不明支出20万”“5月转账给兴盛商贸5万”的记录，字迹遒劲：“明天要是二叔还嘴硬，就把这个拿-->>出来，让他解释下这些钱的去向——我倒要看看，他还能不能装下去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，“你再去跟安保科的王队长说下，明天安排两个机灵点的保安，守在会议室门口，要是二叔闹场，就按规矩‘请’他出去，别让他砸了东西，丢了林家的脸。”

老张赶紧应下来，把清单折好放进兜里：“好嘞，我这就去办。”他走出书房，心里嘀咕：二叔这次是真要栽了，假证据有破绽，自己公司的流水还不清不楚，爷爷早就布好了局，就等他自投罗网——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，敢在董事会上瞎闹。

财务科里，张科长正坐在桌前，手里拿着监察部的经费凭证，一张张核对。老花镜滑到鼻尖上，他也没顾得上推，手指在凭证上划着：“3月10号，小额经费5000，陈阳代签；4月25号，办公耗材报销3000，还是陈阳代签；100万的专项经费凭证，原件还在保险柜里，没动过。”他把凭证按月份整理好，放进带锁的蓝色文件盒里，又把银行流水明细拷贝到u盘里，塞进公文包：“林建业这假证据，一核对就露馅，还敢在董事会上拿出来，真是自寻死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