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台上,夜风吹得更凉了。
江语埋头吃完了最后一只小笼包,将空了的纸袋仔细地叠好,放在一边。胃里暖和起来,四肢百骸也跟着回了暖,连带着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。
她站起身,看着顾叙白挺拔的背影,低声说:“谢谢你的宵夜。我我先下去了。”
直到江语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,顾叙白才缓缓转过身。他走到她刚才站过的位置,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,神情晦暗不明。
而他们谁也没有发现,在天台入口的阴影里,凌依的身影悄然隐去。她手里那个还冒着热气的保温桶,此刻像是最烫手的山芋。
她走到楼梯间的垃圾桶旁,毫不犹豫地将那桶她精心熬煮了几个小时的鸽子汤,连带着保温桶一起,狠狠地扔了进去。
回到自己空无一人的公寓,凌依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。
她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天台上的那一幕。
顾叙白的身影为江语挡住了大半的夜风,他看着她吃东西的眼神,是她从未见过的,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。
那不是上级对下属的关照,也不是普通同事间的友善。
那是一种更深的,更复杂的,带着小心翼翼和压抑不住在意的情感。
她认识顾叙白这么多年,从青葱少年到如今清冷孤傲的男人,她太了解他了。他就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,对所有人都客气而疏离。他从不吃甜食,更不会屈尊降贵地去为谁特意买一份路边摊的宵夜。
除非,那个人是例外。
江语,就是那个例外。
一股强烈的、近乎疯狂的嫉妒,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凌依的心。
她忽然想起林舟之前在饭局上说的话——“你该不会还没忘了你那个初恋吧?”
初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