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,像要撕裂整个夜空。
车厢里,空间狭小得令人窒息。
医用灯惨白的光,照在顾叙白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,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
江语跪坐在他身旁,双手死死地按着他后心那个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,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,为他堵住正在流逝的生命。
可血,还是不断地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来。温热的,粘稠的,像是永远也流不尽。
她的手在抖,抖得不成样子。不是因为冷,是因为怕。
那种仿佛要被活生生撕裂的恐惧,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来,攫取了她所有的力气。她甚至不敢低头去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她怕自己会当场崩溃。
“纱布给我纱布”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变得嘶哑干涩。
随车的护士赶紧递过来一叠厚厚的纱布。
江语想用纱布去压迫止血,可她的手抖得根本不听使唤,试了好几次,都无法准确地盖在伤口上。那叠干净的白纱布,很快就被她手上沾染的鲜血染红了。
就在她快要被这股无力感淹没时,一只滚烫的大手,忽然覆上了她冰冷颤抖的手背。
是顾叙白。
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,或者说,他根本就没真正昏过去。他只是在用仅存的意志力,对抗着那足以将人撕裂的剧痛。
他转过头,看着她。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,整个人虚弱得像一碰就会碎的瓷器。可那双深邃的眼睛,却依旧亮得惊人,里面盛满了她熟悉的、固执的温柔。
他的手很烫,烫得像一块烙铁,那股灼人的温度透过皮肤,一路烫进了江语冰冷的心里。他用力地,将她那只抖得不成样子的手,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。
“别怕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很虚弱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,却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,“我没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