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，江语谢绝了医院安排的特护，也婉拒了林舟和苏橙要来帮忙的好意。

她帮他翻身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，生怕牵动他背后的伤口。她用温水帮他擦脸，擦手，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。然后是早餐，她亲手熬的米粥，用小火咕嘟了一个多一小时，熬得又稠又烂。

顾叙白已经能靠着枕头半坐起来。他不再抗拒她的照顾，只是安静地看着她。

江语舀起一勺粥，吹了吹，又放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，确定不会烫到他，才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。

他就那么看着她，然后顺从地张开嘴，将那勺粥吃了下去。

她喂，他就吃。

整个过程，安静得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。

顾叙白看着她低垂的、认真的侧脸。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，给她乌黑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。她长长的睫毛，像两把小刷子，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因为睡眠不足，她的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，却让她那张素净的小脸，多了一丝让人心疼的脆弱。

他忽然想起，七年前，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，她也曾这样喂他吃过东西。那时候他打篮球崴了脚，在家躺尸，她也是这样，一边骂他臭屁，一边又把削好的苹果一块块喂到他嘴里。

那时候的她，张扬，爱笑，像个永远不会熄灭的小太阳。

而现在，她变得沉默，安静，像一潭深水，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水面之下。

是他把她的小太阳弄丢了。

江语正准备喂下一勺，一滴水珠忽然从碗沿滴了下来，正好落在顾叙白的手背上。

她一愣，低头才发现，是自己的眼泪。

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。

“对不起。”她慌乱地放下碗，想去擦，手却在半空中顿住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就在这时，他那只没有打针的手，缓缓地抬了起来。他的动作很慢，很费力，但还是准确地握住了她僵在半空的手。